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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拖延下去,众人决定待天色稍暗之际,混入宾客当中趁机劫亲。

为了稳妥起见,除却芙玉带队行动,剩下秉横和其他两位师弟在客栈等候,顺带传讯昆仑山。万一出个什麽事情,也好让师门知晓前後因果才是。

夜幕渐深,张老爷的大宅门前张灯结,人进人出,往来之间笑声不断,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与旁人的婚礼不大相同,张老爷入赘女婿只在成亲拜堂那会儿露了个面便不再出现。

不过前来喝酒吃菜的客人们也未曾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或者说,不太愿意管这闲事。谁叫这张老爷家大业大,有钱又有势。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打抱不平?这着实是没有什麽必要。

此处宾客们举杯共饮,欢声笑语,当真是热闹不凡。

而张府西苑,某一处贴了火红而张扬“”字的屋子,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身着一身新郎官吉服的少年被三节拇指粗的绳子绑在了床上,垂着眼帘,面色有些苍白,然而眉眼却是好看得紧,犹如画师笔下心勾勒而出的山水画卷一般清逸俊雅。

似乎是担心这人逃跑,饶是新郎官身上的绳子已经足够结实,他的两只手腕中间,却还扣上了一条叫旁人看来便心生寒意的铁镣。

新郎官抬了抬手,这铁镣就开始哗啦啦的作响,在这静寂无声的屋子中显得有些吵闹。

新郎官垂首看着自己手中的铁镣,眉心微蹙,又转头看了看那被人扣得死紧的门窗,唇角

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饶是谁面临被人抢亲,还被人关押在了一间不见天日的屋子之中都会觉得有些郁闷的。

新郎官陆明琛回落在门窗上的视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假若他当时没有和那魔君交手受了重伤的话,面临这番境地倒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而张老爷也十分古怪……

想到之前来过这房间的张家小姐,陆明琛凝眉不展,对方身上隐隐泄露出来的气息,竟然与逃跑的魔君有些相似。

如果这张小姐真的是魔君化身……回想起先前与魔君交战时对方的迟疑,还有如今自己的境况,饶是平日里并不自恋的陆明琛,也不由得怀疑起了对方是不是看上了自己。

思来想去,陆明琛还是觉得这个猜测不大靠谱,然而这魔君行为所表现出来的怪异到底是因为什麽,如今可参考的资料太少,陆明琛一时之间也得不出什麽结论。

不过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解决自己被困在此处的问题。

正当陆明琛思索之际。门外忽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後一声沉闷的哼声。

陆明琛本以为是张家小姐或是其他敌对人物要开门进屋,然而听到外头的闷哼声,就明白了来人绝非他所想的人。

恐怕是有人打昏了守在门前的护卫,那麽不用多猜,来人应当是前来营救自己的援兵了。

一声木门被打开的“嘎吱”轻响,一道修长的身影踏进了门中。

以防万一,这屋子的窗户被人用木板钉得很紧,在保持封闭的同时,也准确无误的遮蔽了从外头照射而入的月光。再加上这屋子中未点燃蜡烛这类任何的照明的工具,更是昏暗了几分,实实在在可称得上“伸手不见五指”这一范围。

好在陆明琛是修道之人,目力敏锐绝非常人,纵使处於一片漆黑之中却不受影响。

他抬眸看去,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皱着眉头,神情有些愕然,“……欧阳长老?”

“……”来人未曾说话,而後走到桌前,抬手点燃桌上放置的蜡烛。

这一室黑暗顿时被这明亮的烛火所驱散,进门之人的样貌皆数展露在了陆明琛的面前。

此人眉眼与欧阳少恭很是相似,然而细瞧之下,却还是有所不同。

比方,他的眼尾末梢有着一颗如同胭脂点上一般的红痣,欧阳长老却从未出现过。

“笨。”他叹了一口气,一双如墨的眼眸凝视着他,眸底流转的却是一种温和的暖意,让人不由自主便生出了亲近之意。

对方的声音算不上大,然而放在此时安静的环境下,却十分清楚地落入了陆明琛的耳中。

陆明琛看着来人,定定地,却有些带着审视的目光。

待到来人朝着陆明琛缓步走了过来,站定在了床前,对着他勾着唇角,清清浅浅的笑了一下之後,陆明琛也笑了起来。

相较起对方微笑起来时,那种温温润润,好似上好的玉石般细致柔和感觉。陆明琛的笑容更像是在冬日里忽而逢来解冻机会的万物,俊气的眉眼顿时鲜活明亮了起来,整个人都仿佛在发着叫人侧目的光。

他未曾开口反驳对方的话,只是抬了抬手,依照两人先前相处的习惯,想伸手去把对方拥入怀中。

不过叮叮咚咚响起的铁链声,却完美无缺的打断了他的行动。

陆明琛看着结结实实卡在自己两只手腕之间的铁镣,沉默了下来。不必再去反驳自家心上人刚才所说的话,他觉得此刻自己的行为当真是称得上“笨”这一字了。

太子长琴此时本有机会嘲笑他,然而目光触及对方手腕上,因镣铐留下的乌青印记,他那双犹如浓墨晕染而出的眼眸登时又沉了几分。

他坐在了陆明琛的身前,伸手抓住了镣铐,另一只手上渐渐凝聚起一团荧蓝色的光芒,靠近了;镣铐当中,只是这举动却毫无效果。

见心上人皱紧了眉头,陆明琛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位强压我成亲的张姑娘说过,这镣铐是万年寒铁制成,当得上一件少见的宝贝了。”

只可惜没用在了正途上,假若是用来造剑,放在如同紫胤真人那样出色的铸剑师手中,怕是能够造出一柄绝佳的宝剑来。

陆明琛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除却钥匙,一般的手段怕是奈何不了这东西,不如出去再做打算罢。”

这镣铐是用了非常的材料所制成,这重量也非同一般。自然而然,被其所束缚的人所受的苦头也就不小。

陆明琛从早上到现在,被这铁镣扣得牢牢,本来也有些麻木,因此并不大在乎,反正也不差在了这一时半会儿。

然而太子长琴看见了他手腕上的重重伤痕,却是无法容忍这东西的存在。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