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定心神(1/1)
p“你叫他走,他心里不服气,这口气顺不下去,这个心思,他就绝不会断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谢笠长叹着,踱步往主位上坐下去,这时去看谢瀛脸色,脸上满是关切,“真没事了?身子要是不爽朗,今日就不谈了。”
谢瀛摇头:“我没事,阿耶不必挂怀。阿耶知道我的,从来就不是个会硬撑着的。”
谢笠便失笑起来:“你们兄弟四个,个个脾性都不相同。我从前也跟你说过好多回,你这个脾气秉性,才最适合放到京城去,只是你身体又这样,没法子,二郎只能撑着了。”
谢瀛自己又仿佛不觉得有什么,对此事表现出的,全是平静和淡然。
他眼中噙着笑意:“阿耶未必就不看好三郎,好些时候,他看事情,比二郎还要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他动了这个心思,阿耶一定会叫他进京的吧?”
“说到底,是你更懂我些。”谢笠感到一丝的欣慰,同时又难免对谢汲失望,“他问的那些话我懒得骂他,也不想太寒了他的心。小幺的事,是最棘手的,他话里话外,明着说我是打算舍弃小幺了,”他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苦涩,“我为难了十几年,到如今,连他都要跳出来质疑我了。”
谢瀛心头一颤,蓦然升起一阵难过来:“阿耶也别这样说,三郎是一时上了头,口不择言罢了。咱们谢氏一门忠贞,无愧天地,百年间,更无愧宇文氏的天下江山,陛下若非认清了这一点,不会给小幺”他苦笑一声,“我再去劝劝三郎吧。不过,两浙的案子,还有案子结束后,建康城中怎么办,阿耶真的要撂开手,全叫二郎自己去料理了吗?”
“这封信,二郎考虑的,全是建康城里如何处置——”谢笠侧目,又盯着那封信看了半天,“两浙的案子,他应该已经有了眉目,不需要我们再去chā手安排什么,做多了,反而可能打乱他的计划。既然是这样,等等再说吧,等两浙那头结束了,他还会写信回来,到时候再看建康是个什么情形。”
谢瀛突然就放下心来,会心一笑:“果然,阿耶是心中全有了计较的。”
“再有计较,小幺的事,夺嫡的事,也不在我的盘算当中。”谢笠想了想,又慢慢道,“何必说这个,如今无非走一步算一步,真到了不得已时,我携家眷回京,陈郡一切全托付你阿叔,两头齐全,陛下也没有不许的。眼下要紧的是三郎,你只管看住了他,听我的,也不必再劝他。你知道他打小什么样,现在去劝,越劝他越上脸,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来。”
谢瀛想来,确实如此。
三郎一门心思要择主站队了,又埋怨阿耶不管小幺,不放他上京去,这时候还有什么好劝的,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了,冷静下来而已了。
于是他颔首:“我自然是听阿耶的,横竖他在陈郡,我看紧了他就是了。”
“另有一宗,人情往来的事,打从回陈郡,我就懒烦去做,如今既叫你看住了他,少不得你去做。你们说的那家客栈——”谢笠的话顿了一顿,吊下了嘴角,“那是三王培植的,我不好对客栈下手,虽然谁也不捧,可总不能这样踩三王。你别碰客栈,只弄清楚了,三郎当初拿银子给庾子惠,到底是算了入伙的,还是算如何,还有什么账册,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全查清楚了,再来回我的话。”
这的确算得上眼下最要命的一件事了,两浙他们不管,建康又太乱,他们远在陈郡,也伸不出那么长的手,只有那家通安客栈。
其实查都不用查,账册一定有,不过阿耶的意思,应该是
谢瀛深呼吸,喘了口气:“我去查,一定想法子弄到账册,东西如果不在陈郡的客栈里,就一定是在庾子惠手上了。阿耶,如果是在庾子惠的手上,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告诉阿叔?”
谢笠敲点着扶手的手,猛然收住:“先查吧,告诉你阿叔是没什么,怕只怕庾子睿和他站了同一边,要是这样,那你阿叔阿婶也管不着。”
谢瀛心里咯噔一声,便沉着面色收住了所有的后话。
庾家郎主早就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了,所有的决策,基本上都是庾子睿在做的,如果庾子睿站了庾子惠同一边,阿叔能管的着他们?
话说到这份儿上,他反倒有些认可三郎之前的说法了,只是没法子再跟阿耶提。
三郎没挨骂没挨打,已经算是阿耶今日脾气好,轻易放过他了。
再来提这一档子事,那才是自找麻烦。
谢瀛搓了搓手,咽了口口水,什么都没有再说。
谢笠盯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眯眼看了半天,最后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你也去吧,估摸着大夫也该到了,你既然说不要紧,我不盯着给你请脉,看完了,打发小子来回我一声。今天的事情,别告诉你阿娘,外头的事,不是不叫她知道,只是按我说,事关小幺,没有定论前,别叫她跟着cào这个心。”
“我知道轻重的,阿娘那里自然不该去惊扰了,”他站起身来,身形已不似先前那样不稳,虽然脚下还有些虚,不过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好多了,抬眼看过去,瞧见了谢笠脸上的担忧,他才又宽慰了两句,“阿耶也不必担心三郎,他再气急上头,这个分寸还是有的。”
谢笠没再看他,只是摆了摆手:“去吧。”
谢瀛退了出去,身形隐没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谢笠望着门口的方向,看得见斑驳的光影洒落在地面,他眯起眼来,叫人看不出心底的情绪。
建康,两浙,现在更好,把陈郡牵扯进来。
这些人,打量着他离开建康多年,就没了手腕和铁血了。
说来真是可笑,他为了女儿,为了家族,远离建康,到头来,却还是避不开。
也许三郎说的是对的。
这些年来,他固执的坚持着的,不过是一场虚无而已。
如果当年不走,到如今,建康的形势,怕也不会是这样的吧?
谢笠深吸一口气,又将这个口长长的叹出去。
他先前说的话,经此一番深谈后,才更让他自己定下心神——回建康,差不多是时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