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寻得宝珠赠佳人(1/1)
p宇文舒因怕她恼了,便忙道没什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r
四五岁的谢拂,不知该生的如何粉雕玉琢,何等的可爱模样。谢家女郎金贵的很,他几乎可以想见,她由头及脚都是一等一的华贵,鞋头鞋头再缀上一对儿明珠,又透着俏皮。r
那模样,一定十分讨喜。r
谢拂见他不言声了,才敛神继续道:“可是我身量小,四兄也不许我爬树,我就在树下等着,他一竿子打掉了槐花,我就捧着个布袋全捡起来。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廊下有人突然出声叫我,问我是不是谢家的女郎。我站起身来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惊为天人的少年郎君,那就是庾子惠。”r
宇文舒似乎对她所用惊为天人这四个字,相当不满意,咂巴着嘴:“你也太没见识了些,见了什么人,都觉得是惊为天人吗?”r
谢拂翻了个白眼:“他是你的伴读,你没见过他yòu年时的模样吗?”r
一句话便将他噎住了。r
毋庸置疑,庾子惠生的很好,再加上他娘胎里带出来的咳疾,总见不了好,整个人带上了病态的娇柔美感。r
若是放在别的时候,他这样的人,一定为人所不齿,可偏偏时下人们追求的就是这种姿态,也正以此为美。r
宇文舒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接着说。”r
“说完了啊。”谢拂撇撇嘴,“再往后,我一直住在陈郡,他后来也随着大妇到过陈郡,我六七岁时还同他玩闹过一阵。再之后嘛年岁渐长,就不能与他一起闹了,他再到陈郡,我们也只是匆匆打个照面,不能似小时候那样。只是他对我也算上心,每每自建康至陈郡,都会带些稀奇的小玩意给我。”r
她一面说着,想起什么来,念叨着一声对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应该注意到我鞋头的明珠了吧?”r
宇文舒眨眨眼,心道该不是那对儿珠就是r
果不其然,谢拂又接上前话:“那是我十岁那年生辰,他托人送到陈郡去的。我这个人就这样,从小就好华贵,越是贵重的东西,我便越是喜欢。从小到大,我鞋头缀过各样的明珠宝石,但是那一对儿,是我见过最圆润,又最大小一般的,于是便很喜欢。从十岁到我十三岁,我不知换过多少绣鞋,但是那对儿明珠我总留下来了。”r
宇文舒面色微沉:“他送你的东西,你还真是上心啊。”r
她恍若未觉,丝毫没察觉到宇文舒的语气已然十分不好:“那自然了,那样难得的珠,难不成给扔了吗?”r
他脸色更黑:“明珠蒙尘,听过没有?你经年累月的使它,光彩早就没有了。穿出去,你也不怕丢人。”r
“你这个人”谢拂一时气鼓鼓的,想要骂他两句。r
然而宇文舒的话接的很快,在她开口骂人之前,就将她所有的话堵死了:“寻得宝珠赠佳人,回头我寻了好的,全送到你那里去,要多少便有多少。什么稀罕物,值得你宝贝了三年。”r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r
谢拂咻了一声:“我如今大了,要学着端肃,鞋上不缀珠了。”r
宇文舒也不与她争辩,只想着等到两浙的事情结束,来日回到建康,他定要搜罗各式各样的明珠宝石c稀罕物件,又不能大张旗鼓,全都要送到谢府去。r
谢拂因见他许久不语,心下还藏着别的事儿,又憋不住,就欸了一声示意他认真听她说话。r
宇文舒稍稍回神:“你还想问什么?”r
谢拂心说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她还有话要问来着。r
她小嘴撇着,咕哝了两声,才问道:“你不打算问一问庾子惠吗?”r
外面宇文舒果然愣住,半天没吱声。r
就在谢拂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开了口:“不必了。等到了会稽,一切就都清楚了。”r
“不是”她以为他没明白她的意思,吞吞吐吐了半天,“我是说,你不写封信回建康吗?”r
岂料他却扬声笑了:“送信回去做什么?”r
她干咳两声:“万一你弄错了呢?万一纸条压根不是他送来的呢?”r
“你气糊涂了,还是跟我装傻?”宇文舒又好气又好笑,呛了她一声,后话不多说。r
其实他没告诉谢拂,那张纸条,根本就是庾子惠的亲笔。r
一起进学听讲的两个人,夫子从小教他们的书法是一样的,只是庾子惠因身体不好,笔力总是稍显不足,自然就带了一股柔逸。r
庾子惠的字迹,他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且绝无可能认错了。r
他说等到了会稽就一切都清楚,原也不是敷衍谢拂随口说的。r
此时他尚且能够为庾子惠找找借口,骗骗自己,可等到了会稽,客栈无事,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r
他在车外长叹,听起来无奈极了:“我心中虽然不愿相信,也想为他开脱,可绝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情。”r
谢拂便不好再说什么了。r
她一时又想起魏姒说的,诸王皆生可怜。r
旁的王她真没觉得如何,可是宇文舒他长了这么些年,身边最知根知底的,怕也只有一个庾子惠了。r
她越是如此想,一双秀气的手便掐的更死,恼恨庾子惠竟这样枉为人!r
“你今早与我二兄争起来,是因为不想把庾子惠说出来吧?”她吸吸鼻子,“他不仁不义,你还要替他兜着吗?”r
“不是替他兜着。”宇文舒似乎慢慢的缓过神来,语气较之前平和了很多,“他终归是庾氏嫡子,是你们家的姻亲,况且你也说了,从前你们两家相交也不浅。我不是说你二兄是非不分的瞎袒护,但是这事儿尚未定论之前,还是不告诉他比较好。”r
谢拂哦了一声:“你这是不信我二兄啊。”r
她倒不是质问,可就是那样平直的语气,才更叫宇文舒心头一颤。r
他生怕谢拂又要恼起来,忙着解释:“这无关信任不信任,我做事儿有我的分寸,也绝非有意瞒着他们。若我有意欺瞒,岂不是连你也不该告诉吗?你别一天到晚瞎想”r
“我没胡思乱想。”谢拂似乎笑了一声,“随口一说,看把你给急的。”r
宇文舒面上一臊,这丫头真是r
许久后,他似乎有些得意,在谢拂看不到的地方,眼中染上了喜悦。r
若是让谢拂瞧见,大约要以为这个人气疯了。r
庾子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竟还高兴的起来?r
只她又哪里知道宇文舒的心思呢r
他长叹着:“从前几个月,与你一处玩闹着,总觉得你孩子似的,稚气未脱。彼时我总想着,你几时能够长大,能够学会审时度势,既到了建康,总不可能一辈子指望人护着。只是近来你的本事也太见长,说起什么事来,头头是道,又会看人脸色,又会筹谋规划,真叫人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忧。”r
谢拂听了觉得很奇怪,反问道:“即便该喜该忧,也自有我兄长与阿嫂在建康,要你多事吗?”r
“你这个人,石头做的心吗?”他数落着她,可似乎仍旧带着笑意,“我待你的心,你竟一点不知道吗?从前还有子惠与我做知心的人,眼下这样子,今后凡事怕再指望不上他,你再这样装傻卖痴,我有心里话,又与谁去说?”r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那是宇文舒亲手挖下的坑,但目的不是要她的命来着。r
也不知是怎么的,她一时觉得心头美滋滋的,说不出是何等的喜悦,等想要细细的琢磨,那种感觉又不见了。r
她坐在车厢里,察觉到了一阵压迫感,这样的感觉来得太过于突然,也不是宇文舒能带给她的r
果不其然,她怔怔的出神,车外谢潜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殿下驾车也玩儿够了,还是快些停下来,莫给奴才们看了笑话的好。”r
谢拂脖子一缩,立时往后躲了躲,仿佛这样就能离谢潜远一些,不必被他责骂一般。r
宇文舒仰头看过去,谢拂高头大马的停在他前面,面色不善的正盯着他。r
下来就下来,横竖该说的话,他都跟谢拂说过了。r
于是他拉紧缰绳,迫牛车停下,翻身跳下来,高高的挑眉:“谢大夫不必太紧张啊。”r
后面小厮眼尖懂事儿,见他跳下车来,便已经拉着先前他的那匹马疾步而来。r
宇文舒一把接过缰绳来,稍稍侧身,踩在铜制的马镫上,翻身上了马,一夹马肚子,高大的马儿往前行了两步,正好与谢潜错身面对面。r
他拉着缰绳,打量谢潜:“横竖该说的也都说了,装装样子差不多得了,你真把她骂哭了,那才是要给人看笑话。”r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谢潜,骑着马扬长向前而去了。r
谢潜眸色微变,感情宇文舒刚才,是在威胁他?r
他心里不悦,往谢拂车旁而去:“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轻纵了你。三番两次的,你私下里与他走的是不是也太近了?”r
躲在车厢里的谢拂,心下咯噔一声,知道不好,二兄果然又恼了。r
然而谢潜也没打算为难她,眯着眼盯着车厢看了半天:“这几日你老实点,等到了会稽,安顿下来,我自然与你算账。你可别叫我新账旧账一起算,虽然是出门在外,我照样请得动家法。”r
谢拂一缩脖子,似乎真的是怕了。r
家法家法,老天爷,她多冤枉,明明是宇文舒凑过来的,她却成了挨骂的那一个。r
为表忠心,她谄媚的笑着,撩开帘子一角:“阿兄说什么我便听什么,一定老老实实的到会稽,绝不生事。”r
谢潜哪里不知道她,冷哼一声,返身往宇文舒等人那头去远,留给她一个肃然的背影不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