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1)

力完全不在棋子上,甚至不在棋上。

“当初在老山,任老哥救了我不止一次。”成都军区副司令员周改革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一点鼻音。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任老哥去秦城之前,最后的吩咐就是让我来找你。”政治局常委,国家副总理刘江山面前的棋已经半小时没动过了,他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将军,四十余年的戎马生涯,将当初目光锐利的年轻人变成了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的肩膀和手,已经没有当年一个人往105滑膛pào中塞pào弹的力量了。

可刘江山的目光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因为这个静静的坐在干休所午后阳光下喝茶下棋的老人,手中直接或间接掌握的兵力,已经超过了二十万。

“你说的事情,很难。部队的调兵制度你也清楚,不是我下个命令,他们就能蒙着头往前冲的,更何况,我只是个副司令员。”周改革看着刘江山,眼神里没有一点话语中的无力。相反,却有着熊熊的战意和愤怒。

“这种事,本来就不需要很多人。”刘江山知道,自己知道的事实,周改革同样知道,他这么问,只是在试探自己的决心,自己的计划。

“我还是不明白,陆定昊就因为一个小年轻,就把任老哥这么给拿下了?任老哥鞍前马后给陆定昊伺候了六年,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在经济建设上下了多少功夫,给国家做了多少贡献,他陆定昊,眼睛瞎了看不到么?”周改革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那个小年轻有超能力,是左派。陆书记其实一直不甘心就这么平庸的干完两届退休,他是叶剑英叶老的弟子,心里有一把火,我们都知道。”刘江山望着窗外灰沉沉的成都,平淡的叙述着,就好像他描述的,是一个路边走过的普通人,而不是共和国的总书记。

“他陆定昊想打仗,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想么?关键是打不打得赢!发动一场举国战争,唯一可以依靠的,是整个国家的力量。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年轻的超能力身上,他陆定昊这么多年的官,都当到茅坑里去了么?”

“老任在会上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老任就被抓了?张千帆也真敢下手。”

“千帆就是陆书记的一条狗,让他咬谁他就咬谁,不然他怎么上去的,老周你应该早就看明白了。”

周改革沉默了下去,定定的盯着面前的棋盘。

刘江山拿起手边的茶杯,就那么放在嘴边,隔着茶水袅袅的热气,观察着对面的将军。

“没有别的办法了?”成都军区副司令员,共和国中将,从老山战场上囫囵个回来的老人,位高权重,颐指气使的一方大员,语气里竟透着明显的犹豫和一丝畏惧。

“陆定昊赢了,任老哥最多混个退休,陆定昊输了,你说他会留着任老哥看他笑话么?”刘江山的语气反而更加的坚定。

“我在卫戍部队没有人。”

“警卫局三团团长,是我的人。”

周改革抬起头,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刘江山。

“你们已经开始计划了?”他有点不敢相信。

“开完会的第二天。”刘的声音愈发的淡然。

“所以我也不是你们唯一的希望吧?”周改革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没人能看到他眼神中的心情。

“你是我们最有可能成功的希望。”

“都有谁在?”

“事成了,你自然会知道。”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

“七大军区的干部,你们能联络几个?”

“除了你,jūn_duì系统没别人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那不成的。”

“跟你说了,警卫局三团团长,是我的人。他们负责下周三的夜岗。”

周改革再次安静了下来,他的眼光盯着面前棋盘上的帅,陷入了长长的思考。

刘江山安静的等着面前的人做出决定,他知道,周改革没有别的选择。他和已经被送到秦城监狱的前国家总理任红旗过命的jiāo情,高层没几个人不知道,他是身上印着任红旗烙印的人,而且是印的最深的那一个。

任红旗倒了,周改革的下场必定好不了。只要陆定昊能从现在的事务中抽出手来,周改革必然会成为下一头待宰的羔羊。

他没有别的选择。

窗外的成都天气灰暗,天空中有客机飞过,低沉的隆隆声震撼着心灵。

“需要多少人?”周改革坐直了身子,眼中是熊熊的斗志。

“只要一个团,加上警卫局三团的配合,我们就能控制局面。”

“这种情况,必须越快越好。”

“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三个小时,不会再多了。”

周改革再次思考了一会,拿起棋盘上的马,重重的排在了楚河汉界的边沿。

“乱军shè马。”

他看着刘江山的眼睛,轻轻的说道。

“擒贼擒王。”

刘江山微笑着把自己的将,轻轻的向外平移了一格。

四川省,眉山市,第三十七野战军驻地。

“集合,集合!特战一团,全体集合!”紧张的集合号声里,成都军区第三十七野战军特种作战师特战一团的驻地一片纷乱。

从全军区筛选出来的,最优秀的战士们以风一般的速度放下了手中的事务,飞快的在团驻地中间的广场上站成了整齐的队列。

“一团长史铁生,报数!”特战师师长周十环的声音嘹亮而雄厚。

“一营报数!”

“到!”

“二营报数!”

“到!”

“三营报数!”

“到!”

命令被层层下达,很快,“一!二!三!四!……”此起彼伏的报数声,像最优美的钢琴家飞速舞动的手指,奏出bào风骤雨的节奏。

“报告首长,特种作战师特战一团,应到982人,实到931人,完毕!”史铁生小跑着来到周十环面前站定,大声的报告着。

“很好!”周十环大声回应,他转向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继续大声的吼道:

“同志们,这次的任务,是我在周副司令员面前下了军令状,才要回来的,也是你们的史团长,半夜站在我家门口,死活不走才要到的!”

近千人的队伍沉默着,安静着,倾听着。

“特种作战师,四个旅,十三个团,你们是最特殊的一个!是唯一一个归师部直管的团!地方送的猪rou,你们是最早吃到的,吃的是最好的!军区发的奖励,你们是拿的最多的,抢的最厉害的!很多其他团的干部到我这来告黑状,打报告,我都没理他们。现在,大声告诉我,为什么!你们特战一团,凭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我们最强!最强!最强!”钢铁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很好!最强的队伍,要承担最重最难的任务!你们有信心么!”

“有!”

“再说一遍!”

“有!!!”撕心裂肺的吼声振聋发聩。

“一团团长史铁生!”周十环继续命令。

“到!”史铁生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大声的回答。

“布置任务!”

“是!”史铁生跑步出列,立定,转身,对着面前的队伍大声喊道:

“一营营长!”

“到!”

“二营营长!”

“到!”

“三营营长!”

“到!”

“出列!”

“是!”

“向右转!跑步走!”

寥寥数人,却跑出了千人队伍的气势。

“同志们,我是成都军区副司令员周改革中将!”周改革看史铁生带着营长们去取任务资料了,上前一步,准备做最后的训话。

“有句话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在训练场上流的血,留的泪,都是为了能在战场上获得胜利!能在被需要的时候,做出自己的贡献!现在,我郑重的告诉大家,jūn_duì需要你们!国家需要你们!党,需要你们!”

近千人的队伍沉默着,近千人的目光,燃烧着。

“这次任务,是绝密任务!任务完成之前,所有人不得对外联系!不得脱队离队!不得以任何理由向外界透漏信息!兄弟部队也不行!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千人的吼声雄浑嘹亮。

“具体的任务信息,等到达任务地点后,由各营营长逐级安排!同志们,国家的希望,jiāo给你们了!”周改革吼着吼着,眼角红了,他用表面掩饰,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动作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转身离开了广场。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千人的吼声像战地的巨鼓,震撼心灵。

“哎,左大神,你说咱们这次任务,到底是搞啥子啊?怎么没头没脑的。”成都军区特战师特战一团一营三连的小鬼头刘风挤到了左文才的身边,好奇的打问。

“我不知道,周司令员都来了,应该是高密级的任务吧。”一团一营三连的左文才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作为一个老资格的优秀jūn_rén,令行禁止是他基本的素质。

左文才把自己看做一架机器,一架只懂得服从命令,没有自己思考的机器,也正是凭着这种理念和一点点天赋,他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文才,你出来一下。”宿舍门口三连的连长探头进来喊了一声。

“好!”左文才大声回答到,放下了手中搭理了一半的包裹。

“我先走啦。”刘风拌了个鬼脸,转头回了自己的床铺,他也要收拾一些行李。

“团长好,营长好,连长好!”出了门的左文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领导,他一丝不苟的按照级别一个个问好。

“好了好了,不用多说。你就是左文才,成都军区最出名的神qiāng手?”

“报告首长,是!”

“也是连续拿到三年全军王牌狙击手称号的神qiāng手,一等功获得者?”

“报告首长,是部队训练的好!”

史铁生高兴的笑了,这小子有前途。他结束问话,领着一群人往外走了一段距离,转身进了一间没人的会议室。

“左文才同志,现在党有一个特殊的任务jiāo给你。”

“啪!”,左文才迅速立正,左脚跟嗑右脚跟,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请首长指示!”

“到酒泉去,杀了这个人。”史铁生递给左文才一个档案袋,袋子上红色的绝密二字,灼伤了左文才的目光。

左文才接过袋子,大声回应道: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你可以带上你的观察员刘风,一小时后出发。”

“是!”

左文才转身,迈着标准的75公分齐步,走出了会议室。

眉山车站,k9586次列车。

“大神大神,咱们这次去酒泉啊,好bàng!我能不能去看看卫星基地啊?听说那个地方免费参观,运气好了还能赶上卫星发shè……”左文才的观察员刘风是个话捞子,自从出了部队驻地,就一直没停过。

“少说话。”左文才穿着一件耐克的套头衫,腿上是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配上康威的板鞋,像一个稍微cháo流一些普通青年。

“哦。”刘风闷闷不乐。

“大神大神,听说他们都去北京了,北京有啥好的呀,都去过好多次了,我觉得还是酒泉好,可以看卫星,卫星啊!还有长征火箭……”刘风安静了不到三秒钟,继续唠叨了起来。

“北京么……”左文才隐隐的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任务需要整个特战一团近千号人穿便装,分别选择不同jiāo通工具,在不同的时间,从不同地方赶向北京。

北京,是国家的首都啊……

“大神大神,听说酒泉的人都很热情啊,你说那边的女孩子长得好看不好看呢?好想早点到啊,早点到早享受啊,你说咱们完成任务,能不能休息两天啊,我还想四处转转呢……”

左文才懒得回应,他在座位上蜷了蜷身子,闭上了眼睛。

目标的资料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事关人命,绝对不能出错。

左文才早就销毁了那个印着绝密的大信封,现在,目标的所有资料都在他的脑海里存着,不能忘记,不能记错。

是个很有朝气的年轻人啊,回忆着目标的相貌,左文才有些感慨。

跟刘风差不多年纪吧……

左文才的回忆随着汽笛声,转向了那一沓资料首页的最上方,在那里,是一名穿着06作训服的青年jūn_rén,平头,微笑。

青年jūn_rén的一寸照片旁边,是加粗的黑体字,端端正正的印着他的名字。

王沫霖。

“呜”长长的汽笛鸣响,火车颤了一下,缓慢的移动起来。

第六章 夜色

2008年3月19日,北京,长安街。

一辆涂刷成亮银色的宝马m6 coupe轰鸣着驶过凌晨两点的街道,它那4.4升超大排量,五百六十匹马力的双涡lún增压引擎发出雷鸣般的轰轰声,在静谧的夜色中传出很远。

紧跟着宝马m6的,是一辆奔驰amg,以一种亡命的姿态紧紧的贴着宝马的pì股,寻觅着任何一丝超车的可能,两辆车后面,是更多的超级跑车,此起彼伏的引擎轰鸣声喧嚣了夜色。

如果是老北京,看到在京城凌晨的夜色里,清一色十几辆的超级跑车轰鸣着穿过街道,就一定清楚,这是北京scc超跑俱乐部的那帮太子少爷们又开始不要命了。这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少年们,生命最大的追求就是刺激,各种各样的刺激,无穷无尽的刺激。

北京jiāo通系统的领导们对这种事情也都心照不宣,上上下下的都视若不见,好像严苛的jiāo通法规和道路限速,在这帮人面前,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除非哪天出了人命,撞死了深夜在路上游dàng的吸du者、通缉犯,领导们可能才会稍微紧张一下,除此之外,夜色里的北京,就是这帮跑车少爷们的天堂。

“吱”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宝马m6的普利司通博天族td31运动lún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