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朕如你所愿(1/1)

此人正是金太妃。

“可以不去吗?”她祈求的看三水。

“不想活就不去。”三水面无表情。

这女人,干出扰乱宗室之事,早晚都是个死,大师兄不会放过她的。

三水看了看队列前方的距离,让她回到马车内,命人赶着马车跟随他至队列的最前面。

寒风中,金太妃颤巍巍立在马车上,望着一切,恨不得晕去,但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咬牙挺着。

三水勒马转身向众兵士道:“兄弟们,别听城墙上那逆反之人胡说八道,他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儿子,二十年前,金太妃并没有生下儿子,而是从宫外抱了一个婴孩充当先帝之子,此事,金太妃在此作证。而当今皇上才是先帝真正的儿子,是现今太后娘娘亲子,并在朝堂中滴血认亲,皇上是正正宗宗月氏后人,而城墙上之人,月氏宗室无任何关系。”

说完看向金太妃。

金太妃低了头,颤声道:“他……他说的是真的。”

哗。

哗声此起彼伏。

“臭小子,你信口雌黄。”月祐潾暴跳如雷,指了三水吼骂。

转头向一旁的冷百里,怒道:“射了他。”

冷百里身形未动,沉声道:“距离太远。”

年画震惊,她没有想凤君晚竟会在这一刻让此事公诸于世,想来这次真惹恼了他。

“废物。”月祐潾几步至弓箭手那儿夺了弓箭,搭箭满弓,“嗖”一声,箭只射入离三水一丈之距的雪地中。

金太妃惊叫,跌坐在马车上,浑身颤抖不已。

三水勒马而立,淡定自若,“你那本事还不行。”

月祐潾恼羞成怒,吼道:“凤君晚,废话少说,若想要她无恙,你就用江山来换。”

凤君晚竟不顾皇家颜面,将此事公诸于世,真是气死他了。

“她若有半点闪失,朕定将你挫骨扬灰。”凤君晚冷肆道,“江山,你休想染指。”

说完,大声道:“朕今日立年画为皇后,众将士们,殊逆贼,迎皇后!”

“殊逆贼,迎皇后!”

一呼百应,地动山摇。

年画心头一震,惊呆怔然。

阵前立后,鼓舞士气吗?他不是说立任言姜为后吗?他这又是何意?

月祐潾眸光阴冷的看年画,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楚涩自眼底划过。

“主子,此沅西城守不了多久的,若被攻了城,别说一无所有,连命都保不了。”依然戴着鬼头面具的冷百里见他似是犹豫,沉声道。

年画心底咯噔一下,向一侧退了一步,冷声道:“月祐潾,你……不可以这么做。”

她宁愿死亦不会让他得逞。

月祐潾眸光一沉,大步至她身后,动手解她身上的麻绳。

“不,不可以。”年画只觉得脑间轰的一下,一阵空白,惊叫着挣扎。

“不可以?”月祐潾几下把那麻绳解下来,往边上一扔,“你让他交玉玺啊,交了玉玺,吾定然好好待你,名媒正娶,一样封你为后,对于你来说,都是皇后,你不亏。”

年画身子未来及活动,便又被他点了麻穴。

“你根本就不打算放我是吗?”年画心底微痛。

“吾说过,江山和你,两者都要。”月祐潾面无表情道。

“月祐潾,放了她。”

城外一阵马蹄声特别的响,白马似闪电般奔至方才月祐潾射入雪地中那箭的位置,搭箭拉弦,一气呵成。

“嗖”一声,众人只觉空中箭影一闪,接下来所见到的便是月祐潾左肩上插了一箭,鲜红的血瞬间流下。

月祐潾身子一晃,微退了一步,大声吼,“弓箭手,放!”

箭雨急下,那一厢凤君晚骑着追风白马早已奔回三水所在的阵前位置,勒马冷眼而看那刷刷射入雪地的箭。

三水哈哈大笑,“就你们那点儿能耐,与皇上差远了。”

转身向着众士兵大声叫道,“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

“吾皇威武!”

又一阵轰天震地的呐喊。

月祐潾又羞又恼,大手将箭杆掰断,不顾那伤痛,一把扯了年画至身前,大手一扯,“嘶”一声,年画身上的锦袍被撕裂开一角。

“住手!”

凤君晚怒喊。

年画且惊又怒,脑间似有万只蜂虫在轰鸣,远望一眼凤君晚,不再作他想,只想往城墙边上靠一些,她一头栽下去一了百了。

她宁死亦不能受这般辱?

“月祐潾你住手!”凤君晚策马微微往前。

“皇上不可再往前了。”三水拍马上前拦他。

凤君晚沉声道:“朕心中有数。”

月祐潾眸光幽冷,狂怒道:“凤君晚,你总让吾住手,可就是舍不得用江山来换她,不是吗?”

凤君晚凝眸远望一眼那护城河,脸上微有焦色,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城墙上,道:“沅西,宣,大同,三郡归你,放了她。”

月祐潾冷笑,不言。

年画忡怔。

他真要用城池换她?

一时间百感交集,沉眸看着凤君晚。

“主子,三郡太少,起码要半壁。”冷百里道。

月祐潾微白的唇斜抿,冷哼,朝凤君晚喊道:“半壁江山,加上射你一箭。”

众士兵哗然。

年画震惊不已,圆睁杏眸恼怒瞪看月祐潾。

一箭?那还能活得了的吗?

“月祐潾,你怎可提这样的要求?既要半壁江山,又何苦要射皇上一箭呢?”

月祐潾扫一眼还插在自己肩头的箭头,怒道:“吾这一箭,难道就白挨了?只许他射吾,就不许吾射他?”

“那凭各自能耐,你这让皇上受你这一箭,与伸个头让你砍有何区别?”年画眸色冷冷。

“你越是紧张他,他便死得越快。”月祐潾眸内闪着阴鸷,冷道。

年画眼帘微垂,咬了咬唇瓣,向城外大喊,“皇上,您别管我了,下令攻城吧。”

恨他亦好,恼他亦好,终不希望他失了江山,更不希望他死,也许,由始至终,皆是她害了他,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本是想帮他,反倒变成每一次都拖累了他,那是她不想的。

城外,凤君晚勒马静看。

“皇上,不可。”三水气恼,急声道,“让他射一箭那不等于受死吗?肯定不能答应他。”

人死了不就等于把江山拱手相让了吗?那月祐潾打的好算盘。

凤君晚凝眸看着年画,眸光微闪,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意味,弯唇似极淡的笑,“为她,值得。”

三水大惊失色,脸色刷白,扯了他手中马缰绳,“不行,不能这般做,由他射一箭,大罗神仙都难救。”

“他已受伤,箭,会失了准头的。”凤君晚沉沉静静,轻声道。

“不行不行。”三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停的摇头。

大师兄没有穿战甲,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去送死?那样的话,他怎向师父交代?怎向太后交代?

这时马蹄声“跶跶”,任子宿策马上前,沉定道:“皇上,子宿替您受此箭。”

凤君晚转头看他,微讶,随即淡声道:“无需,而且他亦不会愿意,他就是冲着朕而来的。”

三水刷的流了眼泪,哽咽道:“皇上,不可以,不可以呀,而且画儿姐她也不希望您这般做。”

“是啊,皇上,正如您所说,他是冲着您而来,他用年相国来要胁您,一为要江山二为要您……的命,要不咱们拖一拖,另想他法救年相国,其实这如同先前镜太子挟持当时的月祐潾,未达目的之前,断不会要其性命。”任子宿道。

凤君晚唇角微动,看似平静的眼底闪了绝冷的光泽,“你所言,朕何尝不知?可他方才所言,你忘了吗?以他现下的颠狂心境,会做不出吗?你想让朕的皇后受此辱吗?想让朕受此辱吗?士可杀不可辱,朕死,她便无碍,宫中还有两位月氏王爷,这江山落不到他月祐潾手中的。”

“皇上……”任子宿拧眉。

这样的情形,令他看着心痛,这帝位的争斗怎就那么残酷?

“皇上……”三水呜咽而哭。

凤君晚仰了脸,冷冷看向月祐潾,道:“朕如你所愿,此箭只许你来射。”

“好!”月祐潾大声道:“取弓箭来。”

“不可以。皇上,不可以……”年画心底一痛,似有千军万马奔过般,血脉贲张,早蓄满眼眶的泪扑簌而下,大声嘶喊。

凤君晚看向她,淡漠的眉宇间依然是峻然自信,深眸中盛着望不穿的情意,沉静又有一丝意味。

打马至那箭落之处,淡笑,“月祐潾,且看你的本事。”

“皇上……”

身后五万兵士齐喊,响彻云霄。

凤君晚未回头,高举了手示意,众兵士瞬时沉静。

阴云压顶,天际蒙蒙,飞雪零星飘落,寒气袭人。

城内城外,更是杀气沉重,令人不寒而栗。

任子宿沉眸看着,脑间灵机一动,凑至三水耳边说了一句,三水眸光蹭的似星子般闪了亮,不住的点头。

右祐潾满弓拉开,那箭头生寒带了戾气,直逼人心。

“月祐潾,你停手,我答应一辈子跟随你,亦助你取半壁江山,我保证,这半壁江山,定能安安稳稳到你手中。”年画眸光沉凝看他,笃定道。

月祐潾眸子一闪,大手轻颤。

“主子,不可再心软,凤君晚一死,这江山何止半壁?悉数拿下皆不是问题。别再听这个女人的哄骗,你被她欺骗还不够吗?”冷百里瞪看年画一眼,向月祐潾沉声道。

“月祐潾,我可以对天发誓。”年画急声道。

她怎能忍心看着那冰冷的箭射入凤君晚的胸膛,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月祐潾泠然一笑,眼眸不再看年画,冷声道:“他死,吾一切都能拥有,包括你。”

说完眸子一敛。

说时急那时快,三水高举了手,运气大吼一声,“皇上。”

身后那五万兵士吼喊声似排山倒海,“皇上。”

“嗖”一声,箭离弦,似闪电飞向凤君晚。

月祐潾脸似玄铁般冷,将那弓用力往城外一扔,怒声吼,“凤君晚,你受死吧。”

当真气死他了,他手臂本受了伤,方才那雷轰般喊,令他放箭那一刻手抖了一下,那箭只怕会失了准头。